钧窑笔洗

没人苛求一厢情愿的效忠。

【喻黄】光速不变定理[九]

#盲喻x不良生烦#

 

Chapter 9.


  “除了小腿,腰侧也有一两处不明显的淤青,怎么回事?和别人打架了?也不对啊,你怎么会去打架……是不是谁打你了?”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在仔细检查过伤势之后放开了喻文州的衬衣下摆,抬头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不愿讲,校医也就不好再多问,起身拉开一旁的药柜:“也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伤,我给你找找红药水在哪儿……你自己能上药吗?刚才送你过来的那个男生呢?跑哪儿去了?让他帮你上个药。”

  “医务室外面。”喻文州淡淡道,嗓音里一点漫不经心。

  过了两三秒,又道:“您这儿有治感冒的药吗?”

  校医把一小瓶红药水从药柜的最里层取出来给他递过去:“有是有,怎么,你感冒了?”

  喻文州轻轻眨一眨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校医看着他这副模样权当他是默认了,一边唠唠叨叨地叮嘱着年轻人要爱护身体啊,一边转身又去药柜里给他拿药。

 

  喻文州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黄少天正背对着大门晕晕乎乎地趴在走道的栏杆上往楼下看,听见响声后下意识回头,在看清站在医务室门口的那个人的第一秒就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喻文州。”

  鼻音浓的快要化不开。

 

  喻文州循着他声音的方向慢慢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一两步的距离时听见他瓮声瓮气的又开口:“他们都那样打你了,你为什么不反抗?”

  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

  喻文州停了脚步,细长的睫微微低敛:“是第一次。”

  黄少天似乎没有听懂,抛过来一个带着鼻音的“嗯?”。

  “他们是第一次动手,以前没有这样过,”喻文州淡淡道:“事出突然,我也没有想到。”

  末了,又放轻声音问他一声:“不回去上课?”

  

  黄少天下巴垫在冰冷的铁栏杆上回头看他一眼,清楚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了,有些事情喻文州不想提起,他也就不再问了。

  扭了扭脖子把头转回来,黄少天下巴压着栏杆蹭了蹭,闷闷不乐地道:“这节课讲评物理卷子,我回去了也听不懂,还不如翘掉算了。”

  顿了顿,又扭头看一眼身后眉眼秀逸的少年:“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样?校医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喻文州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向前走几步和他并肩站着:“为什么听不懂物理?没学好?”

  “不是没学好,是没有学,”黄少天吸了吸鼻子,觉得脑袋有点晕,于是干脆利落地转了个身,后背抵着墙壁慢慢坐下去:“我物理课没怎么听过讲,都用来刷算法设计与分析基础了。”

  “算法设计与分析基础?”喻文州歪过头,有些疑惑地重复一遍。

  他怎么不记得高中还有这么一门课程。

  “不是高中的课程来着,”黄少天屈膝坐在地上,仰着头同他解释:“是数学竞赛的内容。”

  之后有点倦怠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你不知道我是学数学竞赛的。”

  他笑起来,露一点点牙齿:“厉害吧?”

  

  喻文州站在他身侧,漆黑的碎发被拂面而来的风吹的零散,黄少天只能看见他下颌精致的弧线,和嘴角稍稍弯起的那一点弧度:“是挺厉害的。”

  ……咦?黄少天诧异地眨了两下眼睛,这么给面子?

  长时间地仰着头看人让他觉得脖子酸痛,黄少天不太舒服地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伸手扯了扯身侧少年的衬衣下摆:“你坐下来。”

 

  他们学校的医务室建在高一高二教学楼旁边的科技楼里,平日里除了学竞赛的同学以外没什么其他人路过,更别提如今是上课时段,走道上除了他们两空无一人。

  是以喻文州在被他轻轻扯过衣角后,竟然也真的顺着他的心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配合我,”黄少天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试图缓解一下自己过分昏沉的意识:“该不是没睡醒吧?睡眠很重要啊喻文州同学,修仙当心猝死。”

  喻文州侧过头淡淡笑一下,没说话。

  但黄少天毕竟是自说自话都能说上半个小时的人,喻文州回答与否他根本不在意,脑袋往手臂上一枕就自顾自地说开了,絮絮叨叨的停都停不下来。

  撑在地上的手也不肯安分,挪过去抓住身侧男生同样搁在地砖上的手。

  温热的肌肤触及另一个人微凉的手指,喻文州战栗一下,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出来。

  黄少天却在一瞬间收紧了力道不放手,不仅不放手还咬着唇角小声地喊了声“喻文州”,声音因着感冒带出鼻音,乍听之下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小委屈。

  这般语气拿捏的不算太好,但胜在好用,就好像喻文州明明知道他这委屈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装出来的,却还是在他那一句“喻文州”以后微微低头停了动作,任由黄少天得寸进尺的抓紧了他的手不放。

  简直是瞄准了空隙就要一波带走的节奏。

 

  黄少天后来抓着喻文州的手又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直到重感冒的后劲涌上来漫过神经末梢,在本来就不甚清醒的脑海里横冲直撞,意识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他嘴里嘀嘀咕咕嘟囔着的话也慢慢变得没有章法起来。

  微微偏着头听他讲话的喻文州只觉得少年带着鼻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耳畔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黄少天?”喻文州轻轻喊一声。

  没有回答。

  他又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在确认过身旁的少年确实是睡着了之后淡淡垂了眸,向后一靠抵在墙上。

  日光透过薄云和清风,在他沉静如水地眉眼间投下一小片斑斓光影,他在这般灿烂而凛冽的光里偏过头,靠在墙上隔着虚无地黑暗看向歪着头昏睡过去的少年。

  就好像当真能看见那个人的睡颜一般。

 

  恰逢十二点整,喻文州手腕上的白色腕表“滴滴滴滴”欢快地叫起来,离下课铃声响起还剩最后十分钟。

  喻文州没去管它,倒是被黄少天紧握在掌心里的手轻轻动了下,缓慢而轻柔地展开来,反扣住少年同样细长好看的手指。

  独属于少年的热度隔着微凉的肌肤一点一点渗透过来,燎的指尖都在发烫,就单是这么扣着他的手指,都觉得是要唤醒人趋光的本能了。

 

  喻文州想,人这一辈子,其实是很难见到光的。

  但再好再难得,有过那么一瞬,也就足够了。  

 

  纤长的手指收拢来,将黄少天的手指扣紧过一秒后又松开,漂亮的指骨一寸一寸从少年虚虚拢着掌心里抽离开来放回衣兜,几秒后又往少年的手里塞过去一盒从医务室讨要来的感冒胶囊。

  然后喻文州扶着雪白的墙慢慢站起身来,朝着记忆里科技楼的门口走过去。


  没有回头。


  TBC.


喻·抵挡不住就战略性撤退·算无遗策多智近妖·然而还不是栽在阿烦手里·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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