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窑笔洗

没人苛求一厢情愿的效忠。

【喻文州】想当年[END]

#喻文州中心#

#理论上来说是无CP,但如果有感觉到一股迷之CP的气息,那可能也不是错觉哦#

#喻总生日快乐呀#

 

零.

 

  The world has kissedmy soul with its pain, asking for its return in songs.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壹.

 

  后来有一天,喻文州成了国家队的队长。

  

  不是件大事,当事人也只是靠在小厨房门口看蓝雨的王牌忙忙碌碌煮泡面时轻描淡写地提起一句。

  彼时黄少天正忙着把鸡蛋敲碎加到泡面里,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没能成功,倒是手指上黏黏腻腻糊了层蛋清。喻文州倚着门框看他上蹿下跳地折腾半天,咋咋呼呼又风风火火,十年如一日的跳脱幼稚。

 

  一阵子鸡飞狗跳后终归是让鸡蛋待在了它该待的锅里,黄少天就吁出长长一口气,抹了把虚汗转过来对着他笑,白色T恤上还溅了一两点油渍,眼神却清亮的不像话:“国家队队长啊?我接到邀请的时候就觉得队长应该是你啦没的跑。”

“结果果然是你,不过你刚才给我说的时候我又想了想,好像也只能是你,老王他太懒了。”

 

  眨眨眼,又像是想起一个古老的玩笑:“万年吊车尾也出息了啊,总算是对得起我每回煮泡面时都分给你的那半个蛋哦,啧,想想都心疼,那可都是本该属于我的营养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吃的泡面还有营养这一说?”喻文州毫不留情的戳穿他,隔了半晌后没有忍住,弯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不过你还记得啊。”

  黄少天背过身去用筷子拨了拨锅里腻在一起的面条,在喻文州看不见的死角里勾起唇角半笑不笑:“记得啊。”

  “一直都记着呢。”

 

  从很早以前的万年吊车尾到咫尺将来的国家队队长。          

 

贰.

 

  那个时候喻文州还很年轻,G市的雾霾还没有十年之后那样的丧心病狂,晴好的天气里能一眼望见破开云层的耀眼日光,光怪陆离,像是同样遥远到没有形状的未来。

  

  于是年轻的少年们想当然的把未来禁锢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又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对着别人的未来评头论足。

  喻文州差不多是其中最悲催的,属于连未来都没有的那种。

 

  那些包裹在伪善之下的言论,用最委婉的词眼表达着最残忍的含义,又因为都是孩童之间不经意的戏言,所以连最起码的谴责都没有立场。

  触目惊心的字字句句就横亘在那里,入耳的都是纷杂的飞短流长,翻来覆去的换汤不换药,提起“吊车尾”时永远都是轻蔑不屑的语气,甚至连稍稍避讳一下当事人都懒得,食堂吃饭时就坐在喻文州对面明目张胆地议论,嘻嘻哈哈地吊车尾来吊车尾去,一个个望过去,一张又一张全是事不关己的漠然笑脸。

 

  喻文州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安安静静地吃饭,波澜不惊,声色不宣。

  

  后来又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起“吊车尾下一次测验就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哭着找妈妈”时恰逢黄少天端着餐盘路过,蓝雨的未来之星就拧着眉对着这种言论嗤之以鼻,说你们叽歪的这些屁话里面就只有三个字还比较靠谱。

  少年们就凑一起好奇地问他哪三个字,连着喻文州都不自主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黄少天注意到喻文州的视线,挑高了眉弯着唇角冲他笑的戏谑又坦诚,说,吊车尾啊。

  

  喻文州没忍住,难得地弯起眉眼笑的毫无芥蒂。

  如果一个人能看清事实,却又不因此轻易地去否定另一个人,那他的确是挺可爱的一个人。逾越大多数泛泛而谈的,各种意义上的可爱。

 

叁.

 

  但是真正和黄少天熟稔起来,是在第二赛季某个平淡无奇的夜晚,一定要说那天晚上有什么特别,大概是那时的黄少天经不住肚子在夜里饥饿的叫嚣,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进了战队的小厨房,而喻文州做完最后一组加训踏着月色照见的一地清光往宿舍走时,恰好留意到小厨房若隐若现溢出来的暖橘色光亮。

  

  推开门时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冲的退了一步,喻文州眨眨眼又眨眨眼,看见蒸腾水雾里蓝雨的未来之星鼓着脸满头大汗地和一个冥顽不灵的鸡蛋死磕,一扭头望见他站在门口,目光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喜出望外地连连冲他招手:“吊车尾吊车尾你过来看看,这个鸡蛋……唔,该怎么弄进泡面里啊?”

 

  剑影步都能玩出五个难辨真假的残影来,一个小小的鸡蛋你还搞不定?

  喻文州硬生生把这句吐槽憋回去,上前走几步轻描淡写的接过来磕进咕噜咕噜烧开的沸水里,动作行云流水,一丁点停顿都没有。

  黄少天就瞪大了眼睛看他,一点没觉得自己打不来蛋有什么可害臊的,目光里满满当当都是不加掩饰的诧异:“怎么做到的?!你开挂了吗喻文州?!嗯……这样,我分你半个鸡蛋吃,你教我怎么磕鸡蛋好不好?”

 

肆.

  

  后来黄少天每回煮面条,就总是四处乱窜着满青训营上下找喻文州给他打鸡蛋,渐渐的摸了点规律出来,就老在月黑风高时守在训练室门外蹲点,然后拉着前脚才迈出门槛的少年一路狂奔到小厨房,煮面条打鸡蛋再无比迅速地拿出两个碗来瓜分,雷打不动地永远扒拉半个鸡蛋到喻文州的碗里。

  于是喻文州一成不变的单调世界里,终于现出一点亮丽的色彩,在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训练间隙,帮着黄少天打鸡蛋再陪着他吃上一点宵夜。黄少天的话总是很多的,叽叽喳喳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喻文州都听着,挑着重点去回答他。一来二去,两个半大的少年就算是混熟了,黄少天干脆每次训练结束后都不走了,就坐在喻文州旁边等他,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或者托着下巴无所事事地凑过去看喻文州的电脑屏幕。

  不管无聊不无聊,那个时候喻文州那些零零碎碎默不作声的倔强坚持,也总归都是入了他眼。

  倾注了心血选择的道路,再崎岖再看不见前路,也都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后来,再后来,整个训练营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们的明日之星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和那个最没前途的吊车尾厮混在了一起。

  有人趁中午吃饭时坐到喻文州旁边想问个究竟,还没开口就看见蓝雨的明日之星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在喻文州对面落了座,皱着眉一言不发地把碗里的秋葵全拨进喻文州碗里,又挑挑捡捡从喻文州那里挑了一两块排骨过来,闷不做声地吃了几口,就像是倒了胃口一样搁了碗筷。

 

  喻文州吃了几片黄少天扔过来的秋葵,剩了两片又重新给他夹回去,筷子头敲了敲他的碗沿,清零明脆的一声响:“蔬菜你好歹吃一点。”

  停了停,又问他:“怎么了?不想吃饭?”

  黄少天重新拿起筷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秋葵塞进嘴里,好半天含含糊糊地“嗯”一声,沉默很久才又说:“我今天去了战队那边。”

  他把自己碗里的白斩鸡全部扒拉给喻文州,每扒拉一块,就低低同喻文州嘟囔一句。

 

  “我听见队里有前辈谈论你。”

  “说像你这样的,进战队根本想都不要想。”

  “我其实是不信的。”

  “但是魏老大,那些话魏老大也听见了。”

  “他听见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

  “我还是不信的。”

  

  喻文州就安安静静地听着,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黄少天拼命往他碗里夹菜,表情难过的像是被质疑被冷遇的是他自己一样,拼命夹菜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所有都给喻文州,连同这一身天才的骄矜和常人难以企及的手速。

  给你,都给你。

 

  他夹过来的菜,喻文州来者不拒的照单全收,可是有些东西,注定是黄少天给不了也不能给的。

  有时候真正让人不甘心的,不是咬牙抵死后的一无所有,而是从很早的以前到很远的将来。

  天赋都一直囿你在原地,举步维艰奈何仍然要举。

  

  错的真的不是我。

  却也不能奢望让这个世界来认什么错。

 

  喻文州好歹还没到那一步,他还没有不甘心,也未曾认过什么该有的宿命。

  天堂和地狱都在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上。

 

伍.

  

  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很多年以后,早已手握连冠登顶王座的蓝雨队长在蓝雨的王牌退役时被问及这样一个问题——

  黄少天于你来讲,算是什么呢?

  

  这样一个泛泛而谈的问题简直有太多五花八门的答案,最熟稔的朋友,最默契的搭档,最锋锐的妖刀或者最不可复制的王牌。

  但喻文州偏着头想了片刻,说少天啊,少天是一道光吧。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自然不能得到认可,记者也好蓝雨的粉丝也好,都纷纷追问这是个什么意思,有不怕事的甚至直接到黄少天微博下闹,说剑圣大大你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晃瞎了我们队长的眼睛,导致队长现在对着你都还有心理阴影。

  黄少天就跳出来说关我什么事,我能做什么缺德事啊我和他一起做缺德事最后被整的从来都是我好不好?又大张旗鼓地艾特喻文州,叫着闹着说队长你快给个交待啊这个锅我坚决不背啊你快去澄清一下行不行我ballball你。

  

  他艾特喻文州时蓝雨队长本人其实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瞎捣鼓时眉眼间那点多少年来都依然存留的少年气,也就是笑笑不说话。

  到如今再回过头去,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都可以当成笑谈谈资被当事人轻描淡写的提起,而所谓的轻描淡写不是因为不够崎岖不够苦涩不够深入人心,而是这些被苦难颠簸着摧残棱角的日子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局外人听过了看过了叹过了,也就都把目光投向最后那个看上去很美的结局,剩下的那些风雨歧途里披挂的风雪烟尘,没人懂也没法懂。就连那些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也因为过于完美的结局而被镀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不用掀开都虚伪的要命。

  

  其实哪有什么温情,世界馈赠于他的全部,不过是这一身疮痍,满目痛楚。

  所以黄少天才是一道光,耀眼张扬,在那些步履蹒跚疼痛绝望的长夜里照亮前方崎岖的山路,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念念叨叨,说喻文州你看啊我就在这儿,我一直在这儿。

  于是忽然就又有了所向披靡的少年意气。

 

  黄少天照亮前路,只是路还在他自己脚下。

 

陆.

 

  灶上的泡面煮好了,咕噜噜开始翻腾,黄少天反手关了火,那些跃动在脑海里的年少记忆也就都随着灶上焰火熄灭了。黄少天拿了两个碗放在桌上又取过两双筷子,摆摆手招呼喻文州过来。

  “你还记不记得,”他把其中一双筷子递给喻文州,满脸严肃地敲敲碗沿,“第六赛季决赛的前一天晚上,我也是分了半个鸡蛋给你,然后那次我们的比赛就赢了。”

  喻文州低着眸笑,说,“没忘。”

  黄少天就又扒拉了半个鸡蛋给他,咬着筷子尖神采飞扬地冲他眨眨眼:“你懂得。”

 

柒.

 

  但是黄少天想,喻文州一定不知道,他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时的样子有多耀眼。

  纵然渺小,也照彻河山。


注:第一句引用自泰戈尔《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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