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窑笔洗

没人苛求一厢情愿的效忠。

【喻黄】光速不变定理[十二]

#盲喻x不良生烦#

#我到底在写什么啊#

#好的才发现我没加tag是我太蠢了ojz#

 

Chapter12.

 

  黄少天的语速太快,没有给喻文州反应的时间,而下一秒,楼下适时响起教导主任的声音:“这两位同学……你们在干什么?”

 

  是不高不低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没有太多咄咄逼人的成分,却硬是听的黄少天一颗心狠狠跳了三跳。

  “怎么办?“他小声地询问他身旁的男生:“楼下那两个秀恩爱的好像被抓包了,那我们呢?要躲吗?”

  喻文州愣一下:“为什么要躲?”

  ……反正我们又没有在打kiss。

  

  他们说话时楼下恰好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伴随着女生吃痛的小声尖叫和男生低沉的一声闷哼。

  “可能是在情意绵绵打kiss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教导主任吓到了……”黄少天有理有据地分析:“然后没掌握好力道互相把嘴唇给咬破了,听叫声好像还挺疼的。”

  “……”

  谁要听你分析这些了……喻文州半是好笑半是好气的反手握住黄少天搭在他腕骨上的手:“安静一点,别胡闹。”

  “谁胡闹了,”黄少天皱了皱鼻子:“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说话,我们得快点躲起来,教导主任马上就要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说着就要拉着喻文州往楼上走,谁想拉了好几下,却硬是没把看起来瘦削孱弱的少年给拉动哪怕一步。

  ……

  喻文州站在原地,弯着唇角好整以暇地问他:“这么害怕教导主任?”

  “谁会怕教导主任啊,”黄少天回头就是一个眼刀:“我怕谁也不会怕她啊!”

  喻文州看不见他的眼神,淡淡笑开之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一点要和黄少天共患难的打算也没有:“既然不怕,你躲什么?”

  “喻文州。”黄少天磨了磨牙,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记恨他之前坑了他冰淇淋还让他背了强吻的锅,所以现在也一定要坑他一次才心里舒坦。

  不就是占了他一点小便宜再顺便玷污了一下他的清白吗,至于这么记仇吗,小气。

 

  被他点名的男生倒是神色自若,笑意温淡:“嗯?”

  对上他眼底笑意的一瞬间黄少天什么脾气也没有了:“………………是我强吻的你好不好,我不该和楚云秀乱说的,我不要你请我吃冰淇淋了换成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你稍稍配合一下,我们先躲开教导主任好不好。”

  喻文州偏着头听着他几乎是妥协的语气,三四秒以后终归是没能忍得住,低头笑出了一声气音。

  

  *

  

  等他们终于从教训楼里溜出来,坐在食堂里一人拿一盒冰淇淋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我和你说,”黄少天咬着塑料勺子,以一种绝对渗人的目光注视对座的男生:“你不要觉得这次你坑了我,就可以得瑟了,风水轮流转,你看你天哥最后饶过谁。”

  对座的男生安之若素,像是根本没把他那些色厉内荏的言论给放在心上:“嗯。”

  黄少天立即不满的“嘁”了一声,唇角却可疑地往上扬了扬,半秒钟之后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低头,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面前的方寸桌面发呆。

 

  十秒钟以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往前挪了一寸。

  又挪了一寸。

  刚刚好看见对座的男生舀起一勺冰淇淋。

  黄少天的目光唰一下收回来重新盯住了他面前的桌面,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有笑场:

  三,二,一——

 

  “……少天。”

  “在!”声音轻快。

  “……冰淇淋你买的什么口味?”

  “限量版超级柠檬劲酸味,据说一口顶小半个柠檬,可以说是有市无价,有没有觉得我对你特别特别上心特别特别大方?以身相许吗喻文州?!”

  “……”

  “以身相许就算了,”喻文州淡淡微笑:“但是……”

  “但是?”他的声音不大,黄少天下意识地往他那边倾了倾身子。

  喻文州几乎瞬间就循着他的声音锁定了方向,动作利落地又挖了一勺冰淇淋,然后更加利落而准确的,塞到了尚还来不及反应的黄少天嘴里。

 

  “我靠喻文州你!!!!!!”

  今天第二次被点名的那个人笑的眉眼弯弯:“礼尚往来啊,少天。”

 

  “……你要不要这么幼稚,”黄少天咬着舌尖气鼓鼓地谴责某人:“都多大的人了啊喻文州同学。”

  幼稚的喻文州同学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哎对了,我问你,”黄少天单手撑着下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喻文州神色间那点似有若无的笑:“你今天回来是干嘛的呀?”

  “去教务处拿档案袋,登记上学期期末的调研成绩。”

  “哦……”黄少天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忽然之间又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喻文州抵着额角微微偏头,安静地等他下文,半晌,才终于又听见他的声音:“还有一个问题。”

  喻文州歪了歪头:“你说。”

 

  “你们班那群混蛋,为什么要针对你?”

  “喻文州你说实话,别想蒙我。”

  

  男生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个问题。

  米黄色的塑料小勺在指尖转出漂亮的花,一朵,又一朵,喻文州微微压低了眼睫,眉眼间掠过不甚明显的晦涩。

“初中的时候,肖轶和我同班。”

  黄少天“嗯”了一声,肖轶就是那群混蛋的头儿。

 

  “那个时候我不怎么去学校……所以有些事,也不是很清楚。”

 

  那时候没有人恶语中伤,没有人恃强凌“弱”,偶尔喻文州回去学校,入耳的都是被释放出的柔和的善意——善意而古怪。

  那些善意来自于高高在上的地方,友善的语气里微妙的糅杂着隐秘的优越和不经意就流露的轻视。

  他们看他,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多的,或者只是命中注定了卑微的蝼蚁。

一边怜悯,一边排斥。

  

  十四岁的喻文州,尚且来不及懂得如何四两拨千斤地将他人的伪善拒之门外,只习惯性以彻骨的冷淡对抗人情的冷暖。

  所以当女生含羞带怯地把一盒巧克力放在他课桌上说“我喜欢你”的时候,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冷淡地摸索着,一点一点将那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推开。

  他所看不见的女生的脸色,随着他指尖的轨迹,也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伤及的不止是女生脆弱的自尊,还有目睹这一切的追求者心底忽然熊熊的妒火,不甘,与愤怒。

  一直以为卑微到甚至看不见的人忽然得到了自己都求不得的东西,以往的优越感就忽然统统作了废,只剩下不可置信,不敢置信。

  瞧瞧,我从前怜悯了那么久的人,他竟然开始肖想他不配得到的一切。

 

  人的负面情绪总是来得轻而易举。

  

  “后来有人告诉我,肖轶喜欢那个女生,喜欢了整整三年。”

  

  喻文州那时候不明白喜欢,更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喜欢会深入人心,最后留在他模糊记忆里的,只有那一天鸡飞狗跳人声嘈杂的教室,似乎是肖轶冲过来想要揍他又被人给拦下来,站在他身旁的女生似乎是被吓到了,带着哭腔喊“肖轶住手”。

  而身处闹剧中央的少年自始至终神色冷淡,像是连观望的兴趣也欠奉,背上书包推开椅子,留给所有人一个孤零零的清冷背影。

 

  梁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结下的。

 

  “……………………”黄少天没料到会听见如此戏剧性的少女漫的剧情,愣愣地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没能回神。

  “想什么呢?”喻文州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微微弯了弯唇角,轻轻问他一句

  “啊?”被他这么一喊黄少天才堪堪反应过来,“没想什么啊……嗯,我就是觉得,这是他们针对你的起因,但肯定不是主要的原因吧。”

  喻文州抬了抬眼:“嗯?”

  “你想啊,”右臂被他的脑袋压的有点麻,他扭了扭脖子,换了个方向枕着手臂:“他那时候因为那个女生而对你产生不满的心情,无可厚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但要说因为这个原因就一直紧抓着你不放,你不觉得这有点太牵强了吗?”

  他忽然撑起半个身子,语气一点一点沉下来:“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听郑轩说起过你,在他的描述里,你除了看不见,好像没什么缺点。”

  对座男生细长的睫似乎微微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黄少天望着他,没有什么笑意地笑了笑:“喻文州你要不要猜猜看,在那些男生的眼里,你本来应该活成个什么样子。”

 

  一个生来残缺的人,是该匍匐在阴沟里,卑微的,低贱的,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等待这个衣着光鲜的世界可有可无的怜悯的光降。

  我可以微笑着将你救出泥淖,我可以慷慨地把我的悲悯施舍与你。

  而这一切的前提,

  你的脊背必须弯曲,你的人格生来下贱。

 

  人生而平等,但人心不是。

  

  “所以你的优秀,是不被他们所允许的。”

  你是异类,异类合该被欺压。

  最好被抹杀。

 

“你知道的,不会有什么比嫉妒来得更容易了。”

“也不会有什么,比欺凌一个异类来得更心安理得了。”

  

  ……

  短暂的沉寂以后,黄少天轻轻吁出一口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那什么……我是不是解释的太装逼了啊?”

  似乎是听出了他声音里那点小局促,喻文州也跟着笑了起来:“还好。”

  “不过,”喻文州勾着唇角,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锋:“偶尔有些时候,你难道不会也这样想吗?”

  “我?”没想过会被点名,黄少天蓦地一愣。

  很快他又重新笑起来,乌黑的眼睛里倒映对面眉目清秀的少年,几乎要弯成一弯初春的新月:“我和他们不一样呀。”

 

  “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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