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流光容易[END]
#黄少天中心#
#时间线国家队#
#国家队没有我爱的郑轩大大了，难过，只能让同为弹药专家的阿乐代替了#
00.
“我曾经以为夏天里的一切都是没有尽头的。”
——《坦白书》
01.
“我真傻，真的。”
黄少天开场词说到第五个字的时候，张佳乐其实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一线不详的预感让他不自主打了个寒颤，因此就错过了打断黄少天说话的最佳时机。
于是黄少天接着往下说，“我单知道王杰希大小眼，论颜值是比不过我队长的；我不知道美图秀秀竟然能拯救他。我大晚上的偷拿了他的手机，P了他一张日常照，叫我队长帮我鉴赏。我队长是很好说话的，我的话句句听；他夸我P的好看。我就用老王的手机把照片发出去了，点赞，转发。”
“……这也没什么啊？”张佳乐把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给咽回去，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拍他肩膀：“就普通的一次恶搞么，王杰希是大气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的。”
“呃……”黄少天拉长调子，千回百转的拖出个单音节来：“怎么说，就是和你想象中的那种P，可能有点不一样……我把王杰希P成了一个穿着lolita的双眼对称且甜美可人的马猴烧酒来着……”
张佳乐：“……然后呢？”
黄少天眼神游移了一下，难得地闪烁其词：“呃……就是，也不是我的错嘛，我没想到现在的宅男审美都是老王这个样子的……谁知道照片才发上去没多久，老王的私信里就塞满了直男们发过来的约炮请求啊……”
“你完了！”张佳乐痛心疾首：“我给你说黄少天你完蛋了！”
“所以我这不是躲你这来了吗，”黄少天面无表情：“我队长在外面帮我顶着呢，他叫我在他亲自来找我之前不要出去。”
“啧，瞧喻文州把你惯的，我要是你队长我早把你掐死了，”张佳乐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大家进了国家队就都是队友了，新仇旧恨也该一笔勾销了，好好的你说你干什么P王杰希的照片啊？多大仇啊？”
两三秒钟后，黄少天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是我愿意去P他的照片的吗，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好吗。”
“被逼的？”似乎是嗅到了某种八卦的气息，张佳乐一下子就精神了：“谁威胁你了是吗哥们儿？来来来说出来是哪个缺德的，哥帮你集火他！”
……
“这事说来其实话长，”黄少天走到张佳乐房间的落地窗前，十分忧愁地眺望远处蜿蜒的高速和明明灭灭闪烁着灯光的摩天高楼——
“其实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年少无知的时候，魏老大和我打了个赌。”
“赌谁能先骗到韩文清，让他相信叶修是爱他的。”
“我没有想到魏老大会那么不要脸，竟然盗了叶修的号去和韩文清说心肝宝贝乖乖熊。”
“……然后我就输了，我就欠了魏老大一个承诺。”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故事。张佳乐想着，在脑海里循环起了《达拉崩吧》。
02.
但是那一年魏琛没来得及对黄少天提什么要求，就悄咪咪地从蓝雨俱乐部滚蛋了。
后来黄少天曾无数次想，魏琛身上当真有一股洗都洗不干净的痞气，酸溜溜的崇尚着他们道上的规矩，孑然一身的来，孑然一身的去。
他们之间最后打的那一个照面，黄少天甚至没来得及好好说再见。
那时候他和喻文州挨挨蹭蹭地挤在宿舍房间里的那个小露台上，捧着饭盒吃从食堂里打回来的三菜一汤，喻文州夹了一筷子秋葵让他张嘴，未来的剑圣宁死不从，一脚蹬开了他未来的队长转身就往屋子里跑，被喻文州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手腕往回拖：“你前几天就一直没吃蔬菜，今天再不吃，我就准备去医务室给你拿痔疮膏备着了。”
“靠!你敢！你敢我们就绝交！”黄少天菊花一紧的同时还眼睁睁地看着筷子尖上那一撮秋葵离他越来越近：“喻文州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咦你看楼下的那个人像不像魏老大！”
“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少天。”
“真的是魏老大！不骗你！”黄少天挣不开，干脆拖着喻文州跑到露台边缘，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冲着楼下喊：“魏老大！嘿！看我！”
站在楼下树荫里的那个人闻声抬起头来，一脸的不修边幅与胡子拉碴，等他看清二楼阳台上拉扯成一团的两个少年时，眼皮就忍不住跳了三跳：“小鬼你们在干什么！青训营里禁止打架！”
“没——有——打——架！”黄少天扯开嗓门一字一顿的喊：“我们在吃饭呢！魏老大我要告状！喻文州在吃饭的时候提痔疮膏，严重影响了我的食欲！我要求你对他进行严厉的批评！严厉！”
“不会吧，”魏琛看了一眼站在黄少天旁边沉默的少年，奇道：“喻文州怎么会随随便便的提痔疮？不会是你小子得痔疮了吧？”
放屁！黄少天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身旁喻文州却先他一步开口，干净柔和的音色，一击必杀的两个字：“快了。”
黄少天安静了三秒而后大怒，在楼底下魏琛停不下来的狂笑里一个熊扑过去，要和他未来的队长决一死战。
很久以后黄少天再想起，想起那天站在树荫下的魏琛和他被日光阴影模糊掉的脸庞，想起他那时候看着他们两个年轻人闹成一团然后说，你们很好，你和喻文州，你们都很好。
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喻文州的唇角抿紧过一瞬，黄少天却没有发觉身旁同伴那点细微的小动作，勾着喻文州的脖颈一点也不脸红的接下魏琛这句难得的好听话：“魏老大我发现你今天很有眼光啊，我和文州当然都是很好的嘛。”
“我们可是以后要和你一起夺冠的人啊。”
顿了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站在树下面啊，不吃饭修仙当神仙吗！”
“放屁，老子本来就是神仙！”魏琛呸了他一口，手从衣兜里拿出来，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空掉的烟盒：“烟抽光了，老夫去街对面买条新的！”
黄少天“切”了一声，顿时失去了兴致，手一挥示意他可以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了：“走走走，没人留你。”
魏琛嗤笑了一声，和平常没什么分别的和黄少天挥了挥手。
他从树荫里走出来融进耀眼的日色，背影是和以往一样的吊儿郎当老不正经。
阳光在他身后拖曳一条长长的影子，微微佝偻着，也是寻常的样子。
寻常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捏着一条崭新的中华，趿拉着人字拖从街的那边溜达回来。
好像。
黄少天拉着喻文州一起，趴在栏杆上看魏琛背影渐渐远了，然后才偏了头毫不留情地和他年轻的同伴吐槽：“我简直不能想象以后和魏老大同台比赛的场景，他肯定会和我抢着在公共频道刷垃圾话，你说我万一看岔了，会不会忍不住一个手滑先把他给解决掉啊。”
安静了几秒，又喜滋滋的道：“不过话说回来就该这个样子，我们蓝雨可是将来式的冠军队，嚣张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我和魏老大负责喷垃圾话骚扰敌方视线，你就看准时机钻他们空子，那绝对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我和你讲！”
喻文州沉默着，听他沾沾自喜的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里都是年轻的翘望和被希冀的将来，肆意生动的像是永不落幕的夏日光年。
就好像这般烂漫着璀璨着的夏天会一直一直，漫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
喻文州想起魏琛最后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心底泛起轻微的不安，却又在望向黄少天那双落了光的眸子时选择了缄默。
十五岁的少年，在自己的弹丸之地里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颤巍巍捧出一片心意，以为是捧出了整个世界。
也就是在那一年，黄少天对于夏天的所有认知，随着立秋渐渐弱下去的蝉声和魏琛悄无声息的离去，戛然而止。
03.
“少年的心到底无所畏惧哟。”张佳乐听到这里，文绉绉地给出一句过来人般的评价，“但是恕我直言，这和当初你欠魏琛的那个承诺有个毛线关系？”
“闭嘴，听我讲完。”黄少天咔嚓咔嚓解决了张佳乐第三包薯片，伸手一捞扯过第四包开封：“那之后我就和队长说，我欠了魏老大一个承诺，就算他走了，我也愿赌服输，就假装他已经提过要求好了，比如让我们代替他，送给蓝雨一个迟来的冠军。”
而伴随着“冠军”一道背负下来的，还有黄少天苦夏的毛病。
或者也不能叫做苦夏。
像是一夕之间从成长过渡到成长，蓝雨骄傲的小剑客才懵懵懂懂的学会了走，就被蓝雨第一任队长离去的消息推着跑了起来，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每到初夏，蓝雨的剑圣就会变得比隔壁微草那个大小眼还神神叨叨，立夏那一天铁定准时把倒计时的日历挂在蓝雨训练师的墙上，开始倒数从立夏跳跃到立秋还剩多久，每天清晨去训练室的时候就顺手一撕，纸张撕下的声音干脆而利落，硬是让蓝雨一干辍学男青年都生生听出了高考倒计时般强大而凛冽的压迫感。
“我觉得黄少这种激励我们的方法是很有必要的，”后来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卢瀚文小朋友曾经很认真的和喻文州交流过感想：“黄少肯定是想告诉我们，你们不能倒计时还剩下那么多的时候就被打趴下，一定要坚持着把日历撕到最后，因为那样就意味着我们是冠军了……啊，虽然那个样子夏休期就会变得很短就是了，但黄少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知道真相的蓝雨队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淡秀眉眼间的神色难得微妙了一瞬：“……你这样想，你少天前辈会很欣慰。”
然后他目送着小朋友蹦蹦跳跳的离开，转身锁门时像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训练室里挂着的大红色日历。
这么多年过去了，黄少天依旧是那个黄少天，是蓝雨最骄傲最不可一世的剑圣，是岁月也打磨不光滑的那颗棱角，相信越努力越幸运，相信汗水和热血都是为了最后的荣光做伏笔。
只是他不再相信夏天里的一切都是没有尽头的了。
04.
“所以，”张佳乐眨了眨眼，十分肉疼的看着自己被黄少天吃掉了一大半的储备粮：“你答应魏琛的这个承诺，又和你把王杰希P成马猴烧酒有个毛线关系啊？”
“卧槽，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好吗！”黄少天激动起来，嘴里的饼干渣喷了张佳乐一脸：“我哪儿知道他后来还会回来啊，结果回来以后还是那么的死不要脸，竟然还恬着脸提醒我，说我还欠他一个承诺！还说蓝雨夺冠是你们自己要夺的又不是我提的，所以不做数！”
“然后？”张佳乐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一整，准备看戏。
“然后什么然后，”黄少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问我最有好感的和最没好感的人是谁。”
“最有好感的我当然说是我队长啦，我队长人有多好你也是知道的，至于最不好的，我就说是非老王莫属了。”
“厉害，”张佳乐真心实意地感叹：“王杰希何德何能，竟然在讨人嫌的方面把叶修都给PK下去了。”
黄少天翻翻白眼说你好烦，我那时候哪知道魏老大这是在下套等着我钻啊。
所以当魏琛大度的表示，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做个选择题，要么把喻文州P成个温婉的美人鱼发微博，要么把王杰希P成个甜美娇俏的马猴烧酒发微博的时候，黄少天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我堂堂蓝雨剑圣的一个承诺，你他妈就让我做这个？
魏琛奇怪的反问他，不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多干点缺德事，难道还要让你去烧掉叶修的烟盒帮他积德吗？
黄少天：……
张佳乐在听完了一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半晌后下了结论：“所以说你们蓝雨出来的人，就是屁事多。”
“多你妹，把你P成美少女战士你信不信。”黄少天说。
张佳乐没和他贫，顺手抓过储备粮里的一把瓜子开始磕：“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就是你那个一到夏天就开始挂高考倒计时的那个毛病，最后治好了没？要我说多大点事，啧啧啧，矫情的你。”
黄少天“呸”他一声，被“矫情”两个字击中，顿时就不想再说话了。
四周静下来，窗外灯火越见稀疏，一墙之隔的屋子外面室外机呜呜噜噜的在运行，走道里脚步声响起过几个来回又渐渐重归于静。
门就是在这时候被翕开一条缝的，走廊里暖黄的光透过门缝，映的国家队队长眉眼温存：“少天？走了。”
黄少天一下子回了神：“怎么样，老王他不会要杀了我吧？”
喻文州抿着唇角浅浅笑一下：“嗯，王队说不会计较。”
黄少天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喻文州接着说：“但是王队也P了一张你的照片发上去，他说叫什么舞法天女来着……”喻文州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词句：“效果，很惊艳。”
“……”
喻文州看着他近乎石化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抬眼望了望黄少天身旁的张佳乐，微微点头：“少天麻烦张佳乐前辈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佳乐连连摆手：“反正我听八卦也听的很愉快来着。”
“八卦？”
“咳，不，没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第一弹药专家连忙假正经的咳了一声，强行结束话题。
好在喻文州也没深究，翘了翘唇角就把目光移开了：“少天？”
“啊？……啊，”被他这么一喊，黄少天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和张佳乐说再见，踩着脚下的拖鞋朝喻文州走过去。
北京时间十一点整，整个B市都笼罩在浓墨重彩的夜色和挥之不去的暑气里，他在深深浅浅的光线里朝着一个方向走，抬头是眼眸里落了暖色光晕的他的队长，回身是披着一肩星光站在落地窗前的他的队友。
暮色已至，入耳的都是窗外夏虫此起彼伏的鸣叫。
黄少天站在他们之间，像是一脚踏进了光的地带，在满目琳琅的光线里，被盛夏的月光星光和灯光温柔的拥抱着。
这一年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他在声声入耳的鸣叫里不合时宜地想起张佳乐最后问的那一句“然后呢”。
然后也没什么。
就好像每一个喧嚣热闹的夏日都会有尽头。
但踏过四季兜转轮回，就总会烈日骄阳的分岔路口，遇见下一个的夏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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