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光速不变定理[十五]
#盲喻x不良生烦#
#说虐的GN们想多了，你喻毕竟是你喻，怎么会轻易狗带动摇#
Chapter 15.
“你又想走。”
被扣住肩膀的那个人似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黄少天感觉到了，咬着下唇又加了一分力道。
“你自己答应要快点回来的，”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牙缝外蹦，每一个咬字都缓慢而用力：“你又骗我。”
又是这样。
就总是这样。
总是轻描淡写地把炎凉的世态和叵测的人心拒之门外，却也连同了所有未知的温度和不知名的善意。
那些通往他心底的路由荆棘铺就，草木深重，像是连光都渡不过去。
背对着他的那个人似乎更僵硬了，肩膀一甩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黄少天没肯放手，与其说不肯放手，毋宁说喻文州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挣脱的动作让他觉得更难受了，他手腕猛地一发力，试图把整个人都给扳过来：“喻文州，你别欺人太甚。”
声音低哑，连带着眼角都有点发红。
“……你别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人太甚了？”
身后某一侧忽然响起少年寡淡的嗓音，带一点干净柔和的笑意。
一霎间黄少天整个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从指尖到脚尖，都像是过了电一般微微发麻。
他几乎是惊疑不定地，一点点回过了头去。
向晚的黄昏里，天边最后一线残照散去，白衣的少年站在他背后，像是站在了将暮未暮的天色里眉目安然，手里搭着他的校服外套，额边漆黑的碎发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浮动。
看见他的一瞬间，黄少天几乎要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喻文州站在他背后。
………………那他手里抓的这个是谁？
“怎么了？”大概是见他许久没有出声，喻文州轻轻笑了一声，笑出一声气音：“隔了好远都能听见你在骂我，我就是好奇我怎么欺负你了？”
“…………………………”
即使知道喻文州看不见他，这种时候黄少天也是不想和他对视的，他抓了抓头发，心虚的埋下头干笑了几声：“没有没有。一个误会，小误会……你看我这不是、不是睡太久了，把脑子给睡糊涂了结果认错人了么……”
随即他猛一抬头，郁闷的看向被他抓住的，浑身已经要抖成筛糠的那哥们：“喂，我认错人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了啊！”
他面前的哥们颤巍巍的回过头来，脸色都被吓得白了：“黄少你刚才那副样子，我就是想说也不敢吱声啊！”
“……算了，”黄少天讪讪的缩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是你下次走楼梯能不能别走那么慢，你背影本来就和喻文州很像了，又走那么慢，我又没睡醒，当然就以为……以为你是他了啊！”
男生简直是欲哭无泪：“黄少我昨天打篮球扭到脚了，我不走慢点我还能怎么办！”
“……哦。”
*
后来那倒霉哥们很有骨气的拒绝了黄少天的搀扶，独自一瘸一拐地跳下了观众席，。
本来就没几个人的操场彻底空荡下来，被一阵狂似一阵的风涤荡而过。
黄少天抓了抓自己被风吹乱的短发，神色间还残留着一丝不自在：“喂。”
喻文州微微偏头：“怎么？”
“你就去竞赛教室拿个外套，怎么也用了这么久，搞得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走了？”喻文州眨了眨眼，眉眼间浮起一点笑意：“还是以为，‘喻文州，你又骗我’？”
他把黄少天那句话里某种咬牙切齿的语调学了个十成十，惹得当事人立刻红了耳尖：“你闭嘴。”
喻文州把头偏到一边，想起他敲开竞赛教室门那一刻教室里突然陷入冷场的尴尬气氛，微微弯起了唇角，不再说话。
他只是觉得有意思，所谓的众生相，原来是这么个样子。
十几岁的少年，消气也就是分分钟的事，黄少天摸着鼻子气鼓鼓的哼了两声，就又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过头去看喻文州：“你现在要回家吗？”
“嗯。”
黄少天眼睛就亮了几度：“那我送你啊。”
“……嗯。”
他们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街灯还没亮起，只有行道树黝黑的影子斜斜投在马路两侧。
两个人走到公交车站时，站台上连一个人都没有，黄少天抓着喻文州两步跳上站台，回头看时正好听见他平淡的起了个话题：“你们数学竞赛，省赛的时间是在四月初是吗？”
“是啊，”黄少天点头，掰着手指给他算了算：“G省数学竞赛的一等奖名额有五十个，省赛前十五名能进省队，进了省队才能参加国赛，然后参加国赛的就基本上都是能签约保送的了，说实话，大家学竞赛么，其实打的都是签约保送的主意。”
“那你呢？”喻文州偏过头，身后公交站牌的白光映出他侧脸的弧线：“你想签T大？”
“啊你怎么知道……”少年心里的那点野望被人一语道破，多少还是觉得害臊：“我就是想想，也不一定能签的上，T大分配给我们省的保送名额就只有两个。”
他摸了摸鼻子，还想要进一步解释，余光却穿冷不丁瞄到原本空无一人的站台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黄少天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借着广告牌的微弱荧光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是他竞赛班里的同学。
那个人也看见了他，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黄少。”
用的是平时徐景熙喊他的称谓。
黄少天和他其实不太熟，于是这一声看似熟稔的“黄少”听起来就总有那里怪怪的。
但他没说什么，也跟着笑了笑：“徐子琰。”
“你旁边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谁知道打完招呼以后那个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好像没见过他？黄少不介绍介绍？”
一边说着，还一边从黄少天旁边探出身，想看个究竟。
黄少天在意识反应过来以前已经飞快的侧过身阻隔了他的目光，顺势把喻文州挡在了自己身后。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徐子琰的目光太过诡怪，带着说不上是试探还是审视的意味。
总之都是与善意无关。
这样的目光让黄少天觉得尤其不舒服，他又往喻文州身前挡了挡，语气迅速冷下来：“是同校的，我一个朋友。”
徐子琰大概没想到他翻脸这么快，有点尴尬的张了张嘴，还没能说出什么圆场的话来，就听见那个一直被黄少天挡在身后的少年淡淡冷冷地道：“车来了。”
黄少天瞟一眼，果然看见一辆公交正从路的尽头拐过来——是他们要等的那辆。
他后退一步，有点惊讶地抓住喻文州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听见的。”少年笑了笑，顺势牵住黄少天的手，动作自然：“走了。”
“好，”黄少天点头，下一句话是对着徐子琰说的：“先走了，回见。”
说完也不在意别人如何回话，转身推着身后的少年上了刚刚在站台停稳了的公交车。
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时，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莹白的街灯在他回头的同一秒钟亮起来，徐子琰站在站台的边缘，正好是街灯光线笼罩的范围。
街灯的光线明亮，却偏偏照不清他的模样，黄少天在那个人模糊的五官上隐约搜寻到他的视线，是一种略带浑浊的阴鸷。
黄少天皱了皱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直直扎入心底。
这一趟公交不算拥挤，稀稀拉拉还有几个空位，两个少年站在后门的附近，偶尔有人在下车时瞥过他们一眼，就又融进这个城市的繁华夜景里行色匆忙。
“想什么呢？连话都不说了。”
直到听见喻文州笑意淡淡的嗓音，黄少天才堪堪收回了一直看向窗外的目光，抓紧公交车上的扶手：“啊没有，也没什么，就是觉得……”
“觉得刚才遇见的那个人让你不舒服了？”喻文州笑一笑，几乎在瞬间会意了他没能启齿的下半句。
“是啊，”黄少天认真地道：“他是我竞赛班的同学……但是我和他其实不太熟，他是那种每天除了睡觉吃饭上厕所之外，能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刷题刷上十几个小时的怪人，简直就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典范。”
“我你也是知道的，不可能这么拼，所以和他也合不来，虽然都是搞数学竞赛的，但其实没怎么说过话就是了。”
“嗯，”喻文州微微低垂视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才开口叮嘱他一句：“不熟悉也没什么，以后也尽量别和他有接触。”
“咦？”黄少天小小的吃了一惊：“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喻文州笑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来，在封闭着各种人声的车厢里尤为明显。
“……你等一下。”他说，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并不大，黄少天听不见，能听见的只有喻文州这边的回答。
“爸。”
“不用来接我，我快到家了。”
“嗯，公交车。”
“是，朋友送我回来的。”
“……行，那我问问他。”
喻文州拿手机，半偏过身向着黄少天：“要上我家吃顿晚饭再走吗？也挺晚的了。”
黄少天眨了眨眼，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呃”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以后就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了不了不了，我爸妈还要等我回家吃饭呢……要，要不下次吧，你替我谢谢叔叔的好意啊。”
他难得有这么慌的时候，喻文州听见他语气里满满的紧张，弯着唇角忍了忍才没有笑出声。
他又偏过头和那头自己的父亲讲了几句话，然后才挂了电话，再望向黄少天时眉眼弯弯：“我爸来公交车站接我，你和我一起下去吗？”
“……………………不。”
喻文州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被黄少天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你笑个屁。”
“嗯，不笑了，”公车广播里的报站声响起来，刚好是喻文州家的那一站，清秀的少年就抿了唇角稍稍克制了一下：“我到了，你也记得快点回家。”
一个急刹，车在站台前停住。
“还有，四月初就省赛的话，最近就别总想着怎么玩了，好好准备考试。”
“知道啦。”黄少天眨巴眨巴眼，回答的还是很乖。
呼啦一声，后门向着两侧开启，男生搭着一旁的扶手，走下台阶。
“喻文州。”
黄少天忽然喊一声。
踏下最后一级阶梯踩在地上的少年回过头来，路边街灯的光线落在他清澈却没有焦距的眼睛。
黄少天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无论多少次都觉得是漂亮到无以复加的一双眸：
“那我以后，能给你打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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