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情书 TWO
#刚才发现lofter吞tag想删了重发结果删多了我真是#%4……#
#重发一次，就不打tag了#
=======
TWO
“手残就是手残，手再漂亮也改不了你垃圾手残的本质。”
说来可笑，黄少天对喻文州最初的印象，竟然始于这样一句不带善意的嘲讽。
那其实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黄少天惯常翘了午自习去操场打球，回来的时候咬着根冰棒拿着罐汽水，打开教室后门准备尽可能低调的溜进去。结果门一开，当头砸来的就是这么句刺耳的嘲讽。
说这话的男生顶着一张不知如何形容总之就是很一言难尽的脸站在教室中央。而他对面安安静静坐着的少年，毫无疑问就是他发难的对象。
黄少天愣了愣，干脆咬着冰棒在后门站住了，他其实挺惊讶的，居然真有傻逼会把电视剧里校园霸凌的那一套搬到现实生活中来，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这种傻透了的闹剧居然真有人围观，而且……他打量了一下两人周围围着的一圈人，觉得他们貌似还围观的挺高兴。
众人围观的高兴，中间这位性别为男的绿茶【哔】自然也说的高兴——横飞的唾沫都快喷对面少年脸上去了：“要我说，你不就是个残疾嘛，残疾人就该去残疾人的学校不是，你说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好像他不是在挤兑人，而是在心怀理想的背诵毛【哔】东语录。
黄少天站在后门门口，咬着冰棒歪了歪头，明亮的眸瞳就映出座位上少年一抹单薄的背影。
少年一言不发的坐着，微微低头又隔着一定的距离，看不清长相，只隐约能觉察出秀致的轮廓，黄少天目光向下偏移些许，就看见少年执了笔搁在桌上的右手。
那的确是相当漂亮的手，指骨分明指尖纤细，洁净的白色袖子被少年挽了点上去，露出一小截精致的腕骨来。
看的黄少天差点没咽口唾沫下去。
他赶紧把目光移开，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去问坐在最后一排的郑轩：“喂，你认识那个人吗？”他扬起下巴，点了点处于教室最中央的那两个人：“被骂手残的那个。”
“咦？”郑轩很惊讶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认不到他？”
“废话，这才开学几天，谁认识谁啊，”黄少天咬着冰棒翻了个白眼：“你要不是我初中同学，我连你也不认识。”
“okok，”郑轩举手做投降状，和黄少天嘴炮？抱歉他现在还不想死：“那是喻文州，就那个我们年级上特有名的，画画特好但手速特慢的那个，听说是小时候得什么病的后遗症，具体什么病鬼知道，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总之从那之后他好像握笔就特别吃力，要写什么东西或者画什么东西要比其他人都慢好多倍。而且因为手的问题嘛，不能打球也不能拎重物，所以都没有男生和他玩的好，反正我每次看到他，他都一个人来着。”
郑轩边说边摇头，“啧啧啧”的叹息灌了黄少天一脑袋：“简直作孽啊，上天给了他一双好手，结果又收回了他对这双手的把控权，你说这相不相当于上帝关上道门给你开扇窗然后又在窗子上安了五层钢化玻璃？有个卵用啊。”
“嗯……”黄少天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关注的重点却和郑轩有所不同“难怪他叫手残哦……”他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叫喻文州的少年，少年从一开始就微微低着头，碎发的暗影落下来，遮了他所有表情。“他，”黄少天指了指中间站着的那个男绿茶：“他和喻文州有仇？”
“这个嘛……”郑轩拖长腔调想了想，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是他女友对喻文州一见钟情了，然后果断把他甩了给喻文州闪电告白？”
“……”
黄少天一个没忍住，嘴里的冰棒水稀里哗啦喷了一地。
他嘴都没来得及擦，抬头惊恐的指着男绿茶问郑轩：“不是，你，你的意思是说，这种长相的人……也有女朋友？”
“有啊，”郑轩很奇怪的看他一眼：“他女朋友是三班的啊，我还有她照片来着。”他掏出手机刷刷刷翻到照片，然后把屏幕移到黄少天眼前：“你看。”
……
黄少天说哦上帝，我从未见过画风如此清丽脱俗的自拍，请问你给我看的是什么？史前人类的特写吗？
“……”郑轩不想和他争辩，手指在屏幕上一滑，换了一张照片给黄少天看：“这还有一张，她给喻文州告白的时候拍的，你看！”
黄少天凑过去一看，顿时就“呃”了一声，照片里少年明秀的侧脸在阳光下略显苍白，与他对面浓妆艳抹酷似史前人类的女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生手里拿着张粉红色的信纸，哗啦啦在空中飞舞，而她本人眉飞色舞，看的出在认真和喻文州说些什么，只是神情太过激动，定格在照片里可就不是一星半点的扭曲了。
黄少天对着这张照片，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告白现场？你确定这是告白现场？你确定这是在告白不是在恐吓？你看喻文州吓得脸都白了。
黄少天在某一刻突然深深同情起这个叫喻文州的少年来，被史前人类骚扰不说，还莫名其妙惹了个男绿茶回来。
“郑轩，”他义正词严的拍了拍他兄弟的肩：“快去救救他吧，他好可怜的。”
……
“黄少，”郑轩说，“你有没有觉得被你这样随意差遣的我，也是好可怜好可怜的？”
“……”
黄少天沉默了片刻，一脸嫌弃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讲道理郑轩，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太恶心了。”
郑轩：……
还是绝交吧。
“喻文州！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拔高了一度的男声，强行拉回了扯淡二人组的注意力，教室中央对的男绿茶正咬牙切齿的拍喻文州桌子，而被发难的一方置若罔闻，低着头一直安静的在写练习册上的习题。碎发遮掩下也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一旁黄少天却莫名觉得，他此刻的目光应该是静的。
十几岁的小屁孩，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了，而喻文州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赤裸裸的下人脸子，这是摆明了的不屑，但凡是个男人，但凡有点血性，对于这样的行为，就都不能忍。
是以男绿茶的眼睛分分钟就变红了——你他娘“抢”老子女朋友还不够，你还要当众挑衅我，看不起我是不是？
“艹！喻文州你他妈倒是说话啊！装聋作哑有意思吗？！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又手残又哑巴！”男生猛一挥手，“啪”一下就打掉了对面少年手里的笔，签字笔在空中划出道抛物线后落地，咕噜噜滚了几圈，不动了。
教室忽然静了一秒。
一直低着头不曾言语的少年，在笔落地的瞬间，终于一点一点，缓缓抬头。
日光下澈，浅浅勾勒他明秀的侧脸，光线里少年的脸色微白，衬一双湛黑眼睛里的目光极深也极静，仿若遥遥天际的一道雪线，默然，深凉。
……
喻文州的视线，轻飘飘掠过面前气势汹汹的男生，目光淡的快要没有情绪，随即他又低了头，漂亮的眼睛重新隐没在碎发打下来的阴影里，他稍微抬了抬手，去够桌子右上角的那只笔袋。
“艹！”喻文州对面的男生这次是真的气疯了，脑袋一热，想都没想就向前冲了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要往上拽：“喻文州你他妈是不是欠……”
“砰——”
他放下的狠话，淹没在突然爆出的一声巨响里。
教室门口，黄少天保持着那副懒散样子，没骨头似的靠在门口。他手里那罐可乐不知何时已经飞出去狠狠砸进了垃圾桶，发出方才那声巨大的响动。
黄少天在众人投来的或惊异或讶然的目光里缓缓站直身形，扬了扬唇角扯出一点敷衍的笑来。
“你很吵。”他看着站在中央的男生，轻轻说出这么句话来，语气不甚分明。只一双乌亮的眼睛极冷极静，锁定一个人时，很容易就会让对方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
黄少天打架的功夫和他话痨的程度是成正比的，这是所有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事实。原本还恶狠狠想要揍人的男生被他这样一看，汹汹的气势先就灭了一大半，剩下一点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支撑着他不要这么没出息的就直接怂了：“你你你……”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硬气起来：“你算老几？凭，凭什么多管闲事？”
……
“凭什么？”黄少天慢条斯理的重复了一遍男生刚才讲过的话，然后“呵呵”又笑了一声，这一声简直笑的对方寒毛倒竖，差一点没双腿一软跪下来叫黄少天“爸爸”。
结果黄少天看也没看他，目光在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喻文州身上悠悠晃晃打了个转。绿茶男早在黄少天开口的时候就放开了他的领子，他在低头理了理衣领之后平静的坐回去，重新从笔袋里拿出支签字笔开始继续之前习题册上没做完的那道题。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分给旁人半分，仿佛这场闹剧的中心不是他，而他被包裹在透明的水滴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见。就好像封闭了对外物的一切感官，于是再也触摸不到那些所谓的是非黑白，人情冷暖。
漠然到近乎与世隔绝。
黄少天突然笑了笑。
“手很漂亮。”
他轻描淡写的带出一句含义莫名的话，连说话的对象都不曾指明，只是声线很静，像在平平陈述一个事实。
下一秒他恢复了一贯的懒散样子，觉得闹剧到这也该告以段落了，要是对面那个怂包还要作死地去为难喻文州，那他可真是找不到不抽他的理由了。
黄少天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转身慢悠悠走出了教室，准备去男厕所解决一下某些突如其来的生理问题——比如尿急。
他转身的动作太过利落，因此也错过了他转身那一瞬，不远处少年骤然凝滞的笔尖，和那双湛黑淡静的眼眸里，慢慢晕开的微光一点。
“咦……”
冷气十足的咖啡馆里，有人缓慢搅动着白瓷杯里的卡布奇诺，明朗的眉眼在腾起的热气里模糊成一片，像是同样在时光里被模糊的记忆。
“他曾经……竟然是这样的吗？”
回忆太遥远，而那个人又太陌生，时隔多年后再次想起，漫长的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什么？”坐在黄少天对面的，是昨天给他看卡片的小姑娘，小姑娘是真八卦也是真热心，在得知黄少天想弄清事情的始末后立即自告奋勇的要当黄少天的助攻，并雷厉风行的表示择日不如撞日，恰好现在是周末，不如我们明天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见，我带你去图书馆看看。
是以有了先前一幕。
而此时小姑娘撑着头，十分好奇的看着对面失神了很久的人：“你说“他曾经是这样的吗”是什么意思？你记起什么了所以觉得他不该这样？那你觉得他应该是怎样的？”
“应该……是挺和气的人吧，”黄少天的语速不快，语气里甚至还带了点不明显的犹疑，他和喻文州是真的不熟，如今也只能从模糊的记忆里想起有关这个人的零碎片段：“对谁都很好，挺喜欢笑的，很耐心然后人也挺沉稳的……”
反正无论怎样，都不会是他刚才回忆里，那种冷漠的快要自闭的样子。
小姑娘倒是被他的形容给逗笑了：“哎呀是吗，听你的描述我怎么感觉这是个男孩子呢？还是我们学校挺受欢迎的那种男孩子哦？哈哈哈哈真逗。”
“……”
黄少天低头喝了一口卡布奇诺，放下杯子后十分淡定的望向了对面笑的一脸开心的小姑娘。
“我难道没有和你说过……”
“他就是一个男孩子吗？”
评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