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光速不变定理[六]
#盲喻x不良生烦#
#阿烦——拒绝不了的只有你#
Chapter6.
省上的这次调研持续了两天。
彻底考完试当天的那场晚自习被黄少天理所当然地卷掉，伙同着郑轩几个溜出校门去隔了两条街的烧烤店吃宵夜。
烧烤店坐落在小吃街，沿着街道望去全是临时搭起的白色摊篷，立在夜幕里高低不一地反射街灯昏黄的光晕。
黄少天蹲在路边，身后是从烧烤店里漏出来的嘈杂人声，隐隐约约还能在其中分辨出郑轩宋晓几个人的笑声，黄少天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摊开左手看了一眼用黑色水笔写在掌心的那串数字。
——五分钟前郑轩才搞到的喻文州的电话号码，五分钟后他差不多已经能背下来了。
少年修长的五指展开又收拢，难得在心底生出些踟蹰不定的情绪来，他又将左手反反复复握紧松开过几次，才缓缓吁出口气低下头从衣兜里摸出手机。
一旦做出了决定，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黄少天解开锁屏再拨打电话的动作都一气呵成，电话里的机械音“嘟嘟”响过几声，随即被一段细沙般的电流隔断，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于这个不知名电话的到来很有些惊讶，柔淡的嗓音透过电流安静的沙沙声带出一点迟疑：“……喂?”
听见他声音的瞬间黄少天下意识捏紧了手里冰冷的手机外壳，抬头看着夜里稀疏的星落定了定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斟字酌句般意外的话少：“我是黄少天。”
那边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音色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黄少天却瞬间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好歹没有直接挂断，证明喻文州并不怎么抗拒接着听他的下文。
“那什么，你的书我今天不是忘还给你了么，”黄少天盯着路边杂草里生出的淡黄色小花，试图分散自己过于紧绷的注意力：“你看要不你改次回学校的时候到我们班来找我拿？”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地更久，久到黄少天的手都攥紧又松开了几次，才模模糊糊听见混淆在沙哑电流声里几乎要听不见的那一声“好。”
看起来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黄少天却丝毫没流露出一点高兴的意思，他倏地站起身，低头轻轻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眯着眼看它咕噜噜在地上转了个圈，最后回到原地。
然后他背过身去，声音斜斜落在一旁的荒草丛里，平淡而冷静：“你骗人。”
“就算以后的哪天回学校了，你也根本不会来找我对不对。”
他的单刀直入把所有藏在暗礁下里的思量都摊开在了明处，坦诚的几乎要过分了。
那边的人似乎也被他这么一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一时间竟然连清浅的呼吸都窒了片刻。
黄少天难得没有抢白，低着头安静地站在街灯下，看昏黄的光晕打量过他周身尺寸。
呛人的凉风从长街的尽头吹过来，带起路边摊贩上空浮沉的白雾，那头喻文州的嗓音也像是浸没细濛的雾里，淡淡透过几分柔软的无可奈何：“所以呢？”他轻声反问黄少天：“你觉得我在骗人，那你又想怎么样呢？”
黄少天就攥着手机埋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才刚刚走向“八”，离天色完全暗下去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你现在在家吗，”他忽然开口：“我把书给你送过去。”
用的是陈述句，理直气壮地好像料定了对边那个人不会拒绝。
那边静默过一秒， 随即喻文州似乎是笑了笑，隔着听筒漏过来一点气音，他淡淡报了个地址给黄少天，停了两三秒，问他：“今天没有晚自习？”
“有啊，”黄少天一边在心底盘算从这里到喻文州家的路线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我给翘了。”
他转身往烧烤店里走去：“我大概半小时能到你家楼下，到时候……”
“到时候我在楼下等你。”那边的人十分自然地接话。
“行。”黄少天点点头，停在郑轩他们那一桌跟前，俯身捞过了自己搁在椅背上的书包：“那先挂了，到了再和你说。”
听筒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清淡柔和的字句发音搅和在周遭浮躁的空气里，黄少天认认真真地听着，锋锐的眉眼笼在店里昏淡的光线里，平白多出一份乖顺，到最后他应了声“好”，才挂了电话和郑轩几个打了声招呼准备走人。
“等等黄少，”郑轩忙不迭拦住他：“这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啊？刚才那电话该不是阿姨打过来查你岗的吧？”
“……”黄少天拎着书包带看他一眼;“是喻文州。”
郑轩顿时又张大了嘴：“卧槽喻文州？就给喻文州打个电话你表情要不要收敛的这么乖啊病的不清啊黄少。”
黄少天懒得和他扯，书包松松垮垮地往肩上一甩：“走了。”
“去哪？”一旁宋晓问他一句。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黄少天半只脚已经踏上了门槛，只留给他们一个瘦削的背影：“喻文州家。”
“……”
于是剩下的几个人在喧闹的背景音里面面相觑：
这……这他娘的就直接在家里约上了？
黄少天穿过被幽深树林覆没在夜色里的石板小路，隔着老远一段距离就已经眼尖的看见了站在楼下路灯边的少年，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打在冷白色的路面上凭空多出点孤绝的冷清来。
离着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喻文州似乎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侧了身露出半面秀逸的剪影：“黄少天？”
黄少天步子渐渐慢下来，停在一旁把喻文州望着，少年细长的睫在冷光下淡淡扫出了一弯弧影 ，遮没了其下清澈涣散的一寸目光。
“你的书。”黄少天拉开书包拉链，把一直都放在书包最内侧的那本书给抽出来递了过去，喻文州伸手去接，两个人同样纤细的指尖在半空中一触即分。
书壳入手冰凉，喻文州捏紧了书本边缘，轻轻道了句“谢谢”。
黄少天没承他这声谢，抬手又把另一只手里一直拎着的塑料碗塞给喻文州：“这个也给你。”
手里忽然被塞了个不知名的玩意儿，不算重，握着光滑的边缘还有些温热，喻文州眨了眨眼，茫茫然的抬头：“这是什么？”
“蔬菜粥，刚才走你们小区门口路过的时候看见有老爷爷在卖，当宵夜正好，顺手就买了一碗。”
说完，觑着喻文州的表情又赶紧补充一句：“你要是觉得路边的不干净，可以不喝的。”
“没有觉得不干净。”喻文州笑一笑，本来就淡的笑意洇在白光里，几乎要叫人瞧不见。
可黄少天还是看见了。
看见了，所以觉得稀奇，他歪着头瞧了许久，久到对方都终于觉察到什么不对劲，抬头又淡淡喊了一声“黄少天”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他将手插回衣兜，抬头望了望喻文州身后灯火通明的电梯公寓：“你急着回家吗？”
目光移回来落在喻文州身上，又是那种几乎要刺破长夜的，明亮而有温度的视线：
“不急的话，我们随便走走，再顺便聊聊？”
“我猜你不怎么反感我的，是不是。”
评论(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