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窑笔洗

没人苛求一厢情愿的效忠。

【喻黄】沦陷[中上]

#不良x不良#

#相爱相杀#

#看见中上就知道有中下了 伪双更6k+#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中上]

 

  日上三竿,空气里燥热的因子也渐渐多起来。

 

  郑轩气喘吁吁从墙的那头翻出来,跳下来时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先就被靠在墙角气压低的吓人的黄少天给唬了一跳,转头去找一旁蹲着的徐景熙几个:“什么情况?你们谁又惹到这位祖宗了?”

  “天地良心,我们谁敢惹他啊,”徐景熙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无辜:“他是被不喜欢的人叫了‘少天’觉得丢了面子,这不,靠着墙生闷气呢。”

  郑轩:“……敢问是哪路壮士活腻歪了,敢当着祖宗的面叫‘少天’?”

  “能有谁,还不就只有你们班新来的那位有这个熊心豹子胆咯。”徐景熙嘻嘻哈哈哈的冲他挤眉弄眼,整个人也没见有个正形。

  

  “哦,那位啊,”郑轩瞬间淡定,低头拍了拍刚才翻墙时裤脚蹭上的灰:“那位敢这么做不是很正常么?”

  黄少天挑了挑眉,瞬间警觉:“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他还做了一件更牛逼的事……”郑轩慢慢吞吞地道:“你肯定想不到,喻文州在你拽的二五八万的滚出教室之后的那个课间,把桌椅又移回到你旁边了,我就是因为他这件事,才在学校里耽误了这么久。”

  “咔吧”一声,黄少天咬碎了一直含在嘴里的棒棒糖:“我靠他要死啊?!郑轩你怎么不拦着那个混蛋!”

  “拦不住啊黄少,”郑轩觉得自己巨冤:“实不相瞒,我拳头都捏紧到一半了,结果他突然停下来特别礼貌地冲我笑了笑,叫我不要在意,他和你其实是认识的。”

  “认识个屁啊,”黄少天反手一拳砸上背后的墙面,被喻文州的无耻行径气到七窍生烟:“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的话你也相信!”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啊黄少,”郑轩耸肩,脸上无奈的神色一闪而过:“听景熙刚才说的话,你们应该已经遇到过他了吧,没猜错的话,他也是翻墙逃课走的吧?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右手手腕上戴的那根橄榄石的黑色手绳。”

  话出口,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原本一直靠在墙上的黄少天,面色却变了变。

  郑轩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抬头向着黄少天看过去:“虽然我眼力见一向不怎么,但那条手绳我还是认识的,就是黄少你之前一直戴着的那条吧。”

  “人家拿着这根手绳当信物,你说我这拳头要怎么揍下去?”

  顿了顿,看着黄少天道:“所以那条手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黄少天深深皱紧了眉,好久,才脸色难看的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我也不知道。”

  那根手绳,当初不见的时候他一度找了很久,学校和家里都天翻地覆的翻了个遍,却一直没有见到过踪影。

  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个转校生的手腕上,整件事怎么看怎么离奇。

  是丢了以后碰巧被喻文州捡到了,还是其他的他暂时没有想到的可能性?

  反正不会是喻文州偷的——这点看人的眼力见黄少天还是有的。

 

  从那一声莫名其妙的“少天”再到一根丢失许久的手绳,妈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黄少天心烦意乱地转身,冲着墙壁踹了一脚:“所以我才不喜欢那个新来的。”

“一来就是一堆破事。”

 

“别这么武断嘛黄少,”宋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宽慰道:“要不你明天找个机会去问问他,手上戴的那根绳子是怎么回事?”

“不去。”黄少天想都没想,一口否决。

  宋晓没想到他拒绝的怎么快,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怎么接话。

  扯着唇角嗤笑一声,黄少天扭过头看宋晓,飞扬的眉斜斜挑入鬓,一点似有若无的骄矜和冷淡浮现眉间:“要我去问他?凭什么?他脸大啊?”

 

  宋晓嘴角抽了抽,半偏过头和郑轩徐景熙几个在半空中无奈地对视一眼——

  得,祖宗那不合时宜且毫无逻辑的自尊心又他娘的跑出来作祟了。

 

  “那你想怎么办?”徐景熙忍不住问道:“就这么放任他这么嚣张地戴着你的所有物招摇过市?”

  一旁郑轩用注视傻子的同情目光看了他一眼,觉得徐景熙对于母语的运用越发堪忧了。

“他愿意戴着就戴着呗,”黄少天“哧”了一声:“管我什么事。”

  他拎了拎书包带子向前走几步,回过头去不耐烦吼一句:“还走不走了,一天到晚哪儿有那么多事可以叽歪,还是不是男人了?”

  “走走走这就走,”郑轩反应快,黄少天话音一落就是一连迭声的应和,然后他飞快地转过头给徐景熙吐槽:“我也觉得放任喻文州这么招摇过市不太好,总感觉那根手绳跟黑道大佬的定情信物似的?”

  “黑道大佬?你说的是黄少还是喻文州?”

  “鬼知道,不如你怂恿他们打一架看看实力吧。”

  “滚!”

 

*

 

  第二天黄少天来的很早,走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看见教室最后两个人并排在一起的桌椅。

  意料之外的,喻文州到的比他还要早,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他站在后门口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目光一路滑下去,果不其然在对方纤瘦的腕骨上看见那根许久都没有见着的橄榄石手绳。

  呼吸控制不住的滞涩了一下,他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书包甩进桌兜,“哐啷”一声响。

  动静不小,同桌的那个人划着手机屏幕的指尖似乎顿了顿,又似乎没有,柔和的荧光映出他精致的下颌,弯起的唇线,还有碎发下那一双不见情绪的,湛黑眼眸。

  黄少天余光瞥见他这么副样子,顿时“哧”的笑了一声,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对于这个新同桌的不喜无端又多三分。

 

  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应该——尽管他的刺头和不驯在整个学校里都是出了名的,但同样的,他的好人缘在男生之间也是出了名的。

  他的个性和肆意妄为都被框定在一个分寸之内,在让自己觉得痛快的同时也不至于让他人觉得过了火。

  所以像这样对一个人不问缘由全凭本能的汹涌排斥,简直是没有道理的,黄少天眯着眼睛,余光轻飘飘扫过去,恰巧喻文州偏头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不着痕迹的擦过,然后各自滑落。

  ——黄少天冷着脸别开了视线,喻文州浅浅低了目光,眉眼温淡。

  

  之后的日子里,两个人之间再没有过交谈。喻文州简直出乎意料地安静,没有任何算得上出格的行为,更没有向黄少天搭过哪怕一句话。

  黄少天一直冷眼旁观,哪怕心底因为他那声“少天”和那一根橄榄石手绳而生出了十二万分的在意,也不愿意主动开口和喻文州说一句话。

  之前提过了,他直觉向来准的厉害。

  ——存在于他和喻文州之间的某些东西,一旦有了开端,就没法再回头了。

  黄少天不清楚这种微妙却又强烈的预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却也下意识的杜绝了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一切开端的可能性。

  

  只是天长日久,再防微杜渐的心思,也总会有不奏效的时候。

  在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处了一个半月之,黄少天的钱包给丢了。

  钱包里的那几百大洋他当然不在意,要命的是他夹在钱包里的身份证学生证和银行卡,这些东西要真挨个挨个挂失起来,黄少天的半天命都能折在这上面。

  

“你弄个寻物启事呗,”郑轩趁着数学老师转身板书的时机扭过身,连比带划地给后座摊在桌子上一筹莫展的黄少天出主意:“印个A3的篇幅,醒目一点,让徐景熙几个在学校各个地方贴一下,总比你真的一个一个去挂失要强吧。”

  黄少天脸贴在桌子上思考了片刻,觉得郑轩说的十分有道理,提着笔先刷刷刷在草稿纸上打了个寻物启事的底稿,想了想,又在这段寻物性质的文字的最后补上了四个大写加粗的字体——“必有重谢。”

  最后一个字落笔有点重,脆弱的铅笔芯顿时一声脆响,折断在纸上。

  喻文州就坐在他旁边,还是老样子,借着课本的遮挡在玩手机,听见笔芯断裂的声音,目光就似有若无的扫过来,像是看见了“必有重谢”那四个醒目的大字,又好像只是粗略的瞟过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

  黄少天抬眸,回以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

  喻文州却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似乎还低着头无声的笑了笑,手指一翻把手机收回衣兜,站起身来。

  他站起身时动静不小,还是上课时间,班里大部分人都扭过头看着他,连带着背对学生写字的数学老师也回过头,推了推眼镜疑惑的看着这位突然站起来的学生:“你有什么事吗?”

  “身体有点不舒服,”站着的少年弯弯唇角,笑的无害:“可以去趟医务室吗,老师。”

  “可以,”数学老师又推了推眼镜,一向严肃的神色缓了缓:“难受的厉害吗?要不要叫个同学陪你去?你同桌呢,叫他和你一起。”

 

  这句话对于黄少天来讲,无异于是飞来横祸。

  “靠啊。”小祖宗目光一冷,眼看就要爆炸,已经走到门边的少年却忽的回了头,眉眼间俱是浅淡笑意:“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黄少天顿时嗤笑一声,众目睽睽下可以说是十分不给人面子了,他懒洋洋俯过半个身子,和前面的郑轩咬耳朵:“装什么装,你看他那样子像不舒服的人吗,还不是翘课的借口,我赌五包辣条,他这节课都不会再回来了。”

  “岂止这节课,”郑轩乐的跟着他闹:“要翘就翘一天的课啊,不然算什么爷们。”

  

  显然,无论是郑轩还是黄少天,谁也没有真正把这个赌放在心上,插科打诨完以后各自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黄少天是个行动派,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翻墙去了街对面那家印刷店,复印了三十多份寻物启事,还专门加粗了末尾“必有重谢”四个字,下午就发动自己那一帮狐朋狗友满校园粘贴,企图通过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引起人的主意。

  然而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一直到那天傍晚所有的课程结束,他也没见着有人拿着他的钱包来找人。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黄少天已经彻底失去了梦想,他偃旗息鼓地往桌子上一趴,满脸绝望的看着周遭的同学收拾完课本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走去食堂:“没有希望了,没有了,阿轩,爸爸要去一个一个的挂失那些卡了,爸爸可能不能活着回来见你了,答应我,爸爸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回过头正准备叫他去吃饭的郑轩:“……”

  祖宗,你他妈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嘴角抽了抽,郑轩伸手啪的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得,我看您呐今天是没心情去吃晚饭了,不和你磨叽我先闪了啊,回来给你带seven-eleven的饭团啊!”

  黄少天有气无力地偏了偏头,用眼神示意他快滚。

  郑轩半点没介意,拿了零钱喜滋滋的溜了,黄少天简直不想理这个丢下兄弟就跑的傻逼,低下头兴致缺缺的翻手机。

  直到他听见后门门锁咔哒一声。

  黄少天抬起头,下意识的张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黄昏日落,夕光是温暖的金红色,流水般淌过空阔教室的所有角落,然后浅浅浮动在教室的门口。

  男生高挑清瘦的身影就在这时候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教室的后门口,像是穿透无数安适的暮色与傍晚,将落日的余晖踩在脚下,缓缓而来。

 

  ……喻文州。

 

  黄少天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动作,一双锋锐的眼眸慢慢眯起来。

  男生自始至终神色都很淡,在黄少天过分露骨的注视下没见动容,他走到他桌前,抬起手,把东西轻轻放在桌面,又推到他眼前。

  那是一只无论外形还是颜色都分外眼熟的钱包,而除此之外,黄少天还留意到他校服洁白的袖口上,凝固了几点暗红色的血渍。

  

  “……”

  黄少天盯着那只钱包看了有三四秒,才终于反应过来喻文州在他桌面上放了什么,一瞬间他脸上那点冰冷的神色简直就要维持不住,分分钟都有崩坏的趋势。

  他僵硬的转了转脖子,仰起头想看一看站在他面前的人,那个人却早他一步,绕过他的位置走到自己的椅子前,拿起书包往教室门口去了。

  “你站住!”黄少天想都没想就是一声冷喝,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对。

  ……怎么听都不想是一个在寻物启事上写了“必有重谢”的失主应该有的态度。

  所幸喻文州还是停了下来,转头淡淡看他,目光清透。

  

  “你……”黄少天卡壳一下,生硬的转换掉了自己听起来并不那么友好的语气:“你在哪儿找到我钱包的?”

  “蓝雨网咖。”嗓音很淡。

  黄少天恍然,难怪在学校里贴了这么多寻物启事也没动静,敢情是没有掉在学校。

  随即他就发觉了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去过蓝雨网咖!”

  喻文州站在门口,半偏过头静静看他,看他因为这样一个细枝末节就瞬间竖起的所有戒备,就和以往的一个半月里没什么分别。

  就好像他是有多么不堪,才如此令他避之不及。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他淡淡笑起来,笑意模糊在夕光里,分不清是温存多一点还是自嘲多一点:“你昨天去蓝雨网咖的时候,我恰好也在那里。”

  你只是没有看见我,仅此而已。

 

  “……”

  这个回答似乎给黄少天造成了暴击,脸上尴尬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了。

  “哦, 是这样啊,”他干巴巴地回答,目光瞟到他袖子上的血迹,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那你袖子上那些血怎么回事?”

  “去网咖调了监控,找到了捡你钱包的人,运气不错,人还没走,就是不肯把钱包还回来,我也只好,揍到他肯交出钱包来为止了。”

  顿了顿,他忽然抬眸看一眼黄少天:“袖子上的血是那个人的,你没必要觉得内疚。”

 

  这些曲曲折折被他说的轻描淡写,黄少天却不难想象出当时场面的乌烟瘴气,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张开嘴的时候却又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直觉告诉他,无论说什么,喻文州都不会太高兴的。

  

  好在那个人似乎也没打算等他开口,说完这些以后就重新背过了身,背影瞬间便湮没在金红色的光线里。

  黄少天看着空荡荡的门框,半晌,忽然翘着唇角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不无讥诮地想,就算他什么也没说,喻文州最后,也还是不高兴了。

  

  *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个的人情,总归黄少天是欠下了。

  然,小祖宗活了这么十多年,平生最讨厌之事,莫过于欠人人情。

  

  第二天中午,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郑轩就迫不及待的转过身往黄少天桌子上一拍:“跑啊黄少,食堂的五元套餐在向我们招手!”

  黄少天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一反常态的坐在座位上收拾课本:“你先去吧,我把课桌收拾一下就来。”

“……”郑轩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你丫今天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

  “什么玩意儿,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课桌乱的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收拾一下不可以吗!”黄少天理直气壮的道,眼角余光时不时往自己身旁瞟瞟。

  还好还好,喻文州还没走。

  

  郑轩搞不懂黄少天在发哪门子疯,纳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一耸肩,捏着饭卡加入了走廊上抢饭大军的队伍里。

  

  教室里倒数的第三个人走了,阳光从玻璃窗穿透,在黑板和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黄少天咬了咬唇,目光朝自己的右侧飘了一下。

  喻文州低着头收拾桌上的课本,没看他。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犯冲:“喂。”

 

  如愿以偿的看见黑头发的少年看过来,湛黑的眸里目光沉静。

 

  视线接触到他目光的一瞬间,黄少天忽然没有由来的觉得意乱心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先就已经动摇了三分。

  他抿起唇角,用了好些力气才把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给压下去,勉强维持了平和的口吻:“这次……谢谢你了。”

  “我……之前找了很久,寻物启事也印了很多份,至于寻物启事的内容,昨天你应该也看见了。”

  “……我答应过,帮我找他钱包的人,必有重谢。”

  

  他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男生一直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直到他吞吐着说出最后一句,才忽的弯了唇角短促的笑一下:“必有重谢?”

  “……是,”黄少天总觉得他这个笑里别有深意,他想了想,补上一句:“只要是我能负担的起,或者是我有的。”

  “喂,”他抬起眼看他:“你想要什么?”

  喻文州垂下眸,纤长的睫也跟着细细密密敛下来,日光在他秀致的轮廓上打下浅浅一层暗影,看不清晰。

  他没有急着回答黄少天的问题,勾起唇角又抬了眼看他,轻声将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要你有的?”

  “对。”声音干脆。

  

  喻文州沉默了两三秒,忽然微微笑起来,笑意很淡,其中的意味不甚分明。

  “少天,”他微微俯下身,单膝跪在椅子上,第一次越过了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那一条界限:“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什……”

  黄少天微微睁大眼,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突兀的靠近,目光里是没能被藏好的惊愕。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下颌流畅的弧线,眉眼间就已被谁烙下了一个吻,轻如鸦羽。

  

  ——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黯然失色,窗外无休无止的蝉鸣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秒钟定格静止,然后又在他眼中分崩离析。

  ——简直荒谬。

  

  黄少天一把搡开他,挥手时不经意扫落了课桌上的课本,落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他看也没看,手肘撑在桌面上低着头微微喘气,黑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他眼底不加掩饰的狼狈。

  他推人时的力道没有保留,喻文州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反手撑住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黄少天的动作对于他来讲似乎算不得意外,他靠着桌沿半偏过头,沉默地看日光擦着他眉眼落在桌面。

  谁也没有说话,一间教室里只剩下黄少天的喘息声。

  一声一声,落进谁心底,一沉再沉。

 

  许久,喻文州轻轻笑了一声,走到自己的桌子前,俯身捞过书包。

  看见他走过来的时候,黄少天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

  喻文州看他一眼,目光里笑意依旧浅淡,从他身边经过时,脚步却未见有半分停留,只有嗓音平淡如水,叫人听不出除了平静以外更多的情绪:

  

  “现在,两清了。”


TBC.


海月老师七夕之后就又神隐了……我觉得我快要饿死了……【哭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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