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狭路 03
#都市异能
#生物学家x自由雇佣军
Chapter 3.
冰墙拔地而起，是一瞬间的事情，飞驰的子弹蓦然撞进坚冰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也有少数漏网之鱼，笔直迅疾的朝黄少天射来。年轻的雇佣军似乎嗤笑了一声，脚尖一点，人已经轻飘飘向后跃出好几米。
眨眼间又是几道冰墙起，阻隔了对方攻势的同时他也在黑暗中抓住了喻文州的手，“待在这里别动。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不会有事。”
胡同外是一片死寂，黄少天死死盯着被冰墙遮了半边的入口，一边还要留意背后的动静。半晌没等到人说话，他有点奇怪的回了头，喻文州没在看他，目光沉默的落在他身后的某处，然后动了动手腕，反扣住他的手指。
“？”黄少天不明所以，被拉着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喻文州垂下眼帘，顶着黄少天一头雾水的视线，按住了他的脊背。
在年轻人触感分明的骨骼下，还有一手黏腻的潮湿。
黄少天“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的蹙了蹙眉。
喻文州看着指尖暗红色的液体，细长的睫柔顺的垂下去，“伤口裂开了？”
“啊好像是有点……”黄少天扭头去看自己的背，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不对，“我说，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看喻文州像个没事人一样，搞得他都差点迷茫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不是，都被人追杀的命都要没了你还关心这个？”
冰墙让远距离的狙击受到阻碍，不得已的，那群想要他命的杂碎只能现出身形。七零八落的脚步声匆匆踩过胡同口向里逼近，俨然一群不成气候的杂牌军。
“算了，”时间紧迫，黄少天没空再想这么多，他捏了捏喻文州的指尖，干巴巴地安抚（他觉得是安抚）道，“总之这些垃圾我会处理的，你别害怕啊很快就没事了。”
比起安慰人，黄少天显然更擅长杀人，能憋出这么多词，已经是他平生第一次了。
也就是因为想这些句子太不容易，所以雇佣军先生非常在意另一个人的反应，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喻文州，问人家，“回答呢。”
这也太可爱了点。喻文州低头埋在他颈窝里笑出了一声气音，“……嗯，我不怕。”
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是真的不怎么害怕，黄少天没搞明白，只好又用力握了握喻文州的手，“……那我出去啦？”
他说完，抬起手，掌心里浅白色雾气渐次缭绕，一把冰雪凝成的细剑渐渐成型，剑身雪白，锋刃薄峭，茫茫夜色下反射出一道极森冷的弧光。
下一秒，喻文州在视野里失去了他的踪迹，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融进夜色与雪色之间。
聚拢在胡同口的是一群穿着灰扑扑衣服的人，如果有任何一位G市的警员在场，都会认出这是在隔壁C区盘踞多年的地头蛇，当年就靠是接杀人的脏活起家。领头的是个壮汉，满脸横肉，放在平日里也是会让人退避三舍的类型。
“都当心一些，”他举着枪，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冰墙，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漆黑一片的胡同，沉声嘱咐，“这是条死胡同，夜雨声烦逃不出去，既然有人花这么大价钱买他的命，那大家都稳妥一点。他旁边好像还带着个人，如果看见，格杀勿论——”
“你要格杀勿论谁？”
听见一把清澈带笑的嗓音，壮汉蓦然抬头。
黄少天坐在冰墙上，逆着光低头俯瞰他，一只腿搭下来，融在黑暗里的身影近乎纤细。
壮汉头皮一炸，不等其他人反应，一声断喝，“退！”
“噌——”
夜色里蓦然亮起的清光，截断了他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剑光如雪练，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壮汉只感觉喉间一凉再一痛，鲜血飞溅，小山般巍峨的身体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黄少天乘着风从墙上跳下，他身形轻盈，竟是直接踩着壮汉飞出的尸体登上他的肩，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眨眼间洞穿壮汉身后避之不及的男人的咽喉。剑身滴血不沾，抽出来是依然是通透的白。
变故在瞬息之间，只有少数几人反应过来，极迅速的举起手枪欲待射击。
黄少天一个翻身落地，长腿一抬快如雷霆，一脚重劈上左侧持枪男人的右肩。没等骨骼碎裂的脆响响绝，他手里细剑飒然一横，咔咔咔三声拍在其他三人的手腕上，三人痛呼一声，手枪齐齐被震的脱手。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黄少天用最简单也最迅速的方式击碎了他们膨胀的错觉，明明白白告诉他们，谁才是猎物。然而已经没有退路，还不如拼死一搏，一群人一拥而上将黄少天包抄在胡同中央。手里枪械上膛，密集的火舌从枪口扫射而出，一时间子弹乱飞，大部分打在冰墙上，又是一阵锵然的闷响。
“哇你们这个技术，”黄少天头一低躲过一枚从他发稍擦过的子弹，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我在枪上放块肉，狗都射的比你们准。”
他说完，身影一闪，鬼魅一般出了包围圈，落地时脚尖在地上碾了一圈，数十根冰柱毫无预兆的从地面支棱出来，天地都像是昏沉了一瞬，再回过神，冷色月光下，多出了七八具被冰凌贯穿的尸体。
四下无声，只有夜风凄厉的刮过，在每个人的脊背上都烙印下一阵刺骨的寒意，冰锥上挂着的那一堆破碎血肉也似乎被风吹着浮动，有眼尖的人甚至看见尸体还在微微颤动的指尖。
赢不了，再打下去，他们一定会死。幸存的一群人被钉在原地，腿脚发软。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在一声尖叫以后丢下任务目标和同伴不管，转身就跑。
有一自然有二，一群人吓破了胆，纷纷掉头往四面八方逃窜。
黄少天歪了歪脑袋，没追。踩着冰墙几处不平的凸起跃上墙头，好整以暇地蹲下来。有个小可怜慌不择路，竟然从试图从他脚下跑过去。黄少天轻轻弹了下手指，一粒不起眼的追踪器电射出去，吸附在那人的衣领下方。
“还挣扎什么啊小垃圾们，”做完这一切，他才兴致勃勃地开口，“1，2，3，4……这么多陀垃圾，跑得很整齐啊！排队求回收吗？但你们忘了你们是不能回收的吗？有点觉悟，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不要再继续污染环境了，你们存在的每一秒钟……”
——不对！
苍黑的天空下，忽然掠过一片不起眼的灰色。黄少天一下子住了口，霍然回首，正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从逃窜的人群中奔出，用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直扑冰墙内侧。
是异能者——他的脚下踩着微微变形的气流，是拥有操纵气流能力的异能者。
而冰墙内侧——是喻文州。
黄少天“噌”地站起，脸色是诡异的平静，只有周身煞气在短短几秒内往上直直飚升了几个次幂。
转眼间那人已经冲到了冰墙下。年轻的雇佣军反手在墙头一撑就要借力跳下，脊背上一直被他忽视的伤口在这时候忽然发难。人痛到极致，其实是一种麻木，他的整个脊椎都不可抗的僵硬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他从冰墙上一跃而下的动作就慢了一步。而冲入冰墙的男人目标明确，直奔喻文州，扬手，握拳，聚起风刃，狠狠斩下。
“喻文州！”一霎间黄少天瞳孔睁大，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猎猎风声，他竭力调动异能，试图在喻文州面前筑起一道冰的壁垒——但是，太慢了，他来不及。
男人不属于这个组织，他是黄少天追查的那个庞大的实验室派来的人，混杂这群人里，目的就是取黄少天性命，如果没法做到，也要抹杀他身边所有疑似知情者的存在。
靠着冰墙站的青年在他冲进来的时候微微抬了眼睫，轻飘飘看过来，眉眼间神色很淡。男人抬起手臂，气流在他手中凝聚，同是自然系的异能，他的异能并没有黄少天那样强横，只能勉强起聚起一道微弱的风刃。
但是杀一个普通人，这就足够了。
他握紧风刃，就要挥下。很奇怪的，在那个抬头的瞬间，他忽然看见了对面青年的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瞳色是极深的黑。昏然暮色下，高挑的青年安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物。比起黄少天眼底沉凝的冷戾，青年的目光甚至算的上平淡——那是种对死亡视如草芥的，无动于衷的，属于真正上位者的眼神。
男人盯着喻文州，缓慢地，几乎是不能自抑地打了个寒颤，接着，他惊恐地发现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仿佛一个瘫痪多年的废物，四肢和身躯都没有了知觉。他用尽全力，虬结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但是无论如何使劲，也无法再往下挪动一分。
那种让人心有余悸的失控只持续了一息，如果不是身体还因为无法适应而不断颤抖，他简直要以为那只是错觉。
恐惧，害怕，迷惑，无数情绪涌上来，交杂的混乱中，男人非常突兀地想起了曾在C区流传过又飞快匿迹的那些谣言，他看着喻文州，一双眼睛猛地睁大：“你是……你是……”
没有人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下一秒黄少天从天而降，手中雪光一闪，凌厉无匹的剑尖携着无边寒气刺进男人侧颈的动脉。
他人还在半空，目光瞟下去看了喻文州一眼，青年站的地方没有光，昏昏沉沉的一片黑暗，看不清神情。
唇线抿直。黄少天抽剑，落地，转身。
“嗤”一声闷响，一股血柱顺着他拔剑的角度飙射而出，黄少天头也没回，脚尖点了点地面，一道冰墙迅速在喻文州跟前升起，挡住了大剌剌喷出的淋漓鲜血。
他背对着人站着，手里的冰剑悄无声息的化作齑粉消失。负伤打斗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失血过多后的剧痛让他脸色都有些苍白，意识也是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晕眩。
呼吸紊乱，黄少天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将冲上喉头的血腥味全咽下去后才转过身，这个动作耗费了他仅剩的力气，身体不受控制，整个往前趔趄了一步。他挣扎了一下，没能找到平衡，干脆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向前倒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栽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薄荷清凉的气息将他笼住，仿佛与世界化开了一道虚无的结界。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他抓住喻文州的衣襟，手指竟然有点抖，“对不起，我……”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对不起，没有护好你？
没有护好你，真的对不起？
好像哪一句都多余又累赘，哪一句黄少天都不怎么喜欢。
“对不起，”但他还是道了歉，“我好像只会杀人，不太会救人。”
不过没关系，他学东西一直很快，只要他想。
只是他此前一直没有过真心想要好好护过谁，救人那一套学来也是没用。
这样的纰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喻文州和他关心的显然不是同一件事，在他进行深刻自我反省的时候，接住他的青年已经将他从上到下打量过一遍了，“血快把衣服浸透了，少天，你伤口是不是全崩开了？”
“……还好吧，”黄少天回过神，“根据二次元热血漫定律，虽然受的伤很严重，不过不去医院的话，可能就好了。”
喻文州：“……”
他没说话，抬起手碰了碰雇佣军先生瘦削的肩胛骨。
黄少天瞬间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艹你不要碰我啊！！！！！”
“……”
“好了别闹脾气，”喻文州掐了掐他的脸，“我带你去找景熙。”
黄少天看了看自己气若游丝蜷在喻文州怀里的样子，一种要被公主抱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一下子蹦起来，死死勾住喻文州的脖颈不让人动作，“我不去，我的伤口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伤口了，它应该学会怎么自己长好了！而且医生都给我开药了我照着他说的上药包扎就好了！”
喻文州被勒的往下低了低头，下意识伸手按住了人的脑袋。纤长的手指插进黄少天深栗色的发丝里，指尖下是柔软细碎的触感。
“……你这么不想去医院？”指尖蜷了一下，他轻声问。
黄少天不满地唔了一声，脸滚在他怀里呜呜噜噜地抗议，“非要我去，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好啦。”
都被刺激的开始自暴自弃了，喻文州有点好笑地帮他拢了拢额角的碎发，“行。”
“什么？”黄少天大惊失色，“你怎么忍心对你未来的男朋友，不是，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下手！”
“……我说，不去医院也行。”
“……哦。”
危机解除，黄少天眨了眨眼，“那你现在是准备回家吗？”
“嗯？”喻文州垂眸。
还回什么家啊。黄少天叹了口气，鼻尖埋在人颈窝里使劲蹭了蹭，“和我去酒店吧，你家会被盯上的，刚才那群人，他们看见你长什么样了。”
TBC.
你们这么快就有开房的觉悟啦
但是我暂时还没有写车的觉悟【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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